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起来而后拿起一本细细瞧了瞧,字迹和贺玉兰越来越像了。
再看那张脸,她仿佛觉得贺玉兰还活生生站在自己面前。
若贺玉兰还活着,也许就和裴臣州成双成对,自己也会放下对裴臣州的执着,追寻自己想要的自由。
小婉看到姜施华眼中的悲戚,不由问:“王妃,您明明对王爷情深义重,为什么还要让我陪着他呢?”
“我记得我娘说过,天下没有一个女子愿意分享夫君的爱,可您……”
姜施华垂下眼:“世间万事,人并非只靠情爱过活,无休止的纠缠,只会徒增厌恶。”。
而且她也不是没有努力过,再耗下去,折损的便是她身为皇家公主的自尊。
沉寂了会儿,姜施华摸了摸小婉的头:“只是,我觉得我的做法对你不公平……”
话刚说一半,小婉连连摇头:“王妃别这么说,若不是您救了我,我还指不定被糟蹋成什么样了。”
“只要能报您的大恩,小婉无怨无悔。”
听到这些话,姜施华心中百感交集。
还有半个月就是裴臣州的生辰,那也是她准备离开的日子。
如今这世道,小婉一个弱女子难以保全自己,凭着她这张脸,裴臣州也会护她一生无恙。
翌日。
姜施华想着已经多日没去给太后请安,便换了身宫服进了宫。
见过太后,她还想着见见皇兄,没想到刚到养心殿外,便听见里头传出裴臣州的声音。
“皇上,贺家冤案既已平凡,玉兰便不是罪臣之女,臣请皇上准许玉兰以臣亡妻之名,入臣程家宗祠。”
姜施华陡然停住脚。
皇上隐忍的声音响起:“皇叔,全天下都知道朕的妹妹施华才是您正妻,您执意如此,把施华和皇家颜面置于何地?”
沉默片刻,裴臣州语气坚定了几分:“斯人已逝,臣不过是想成全玉兰的遗愿,若皇上觉得不妥,便将臣贬为布衣百姓,便不伤皇家颜面。”
“皇叔!”皇上彻底按捺不住愤怒地吼了一声。
姜施华深吸口气,径自走了进去。
在二人诧异的目光下,她缓缓跪下。
“皇兄,让玉兰以阿清亡妻之名入程家宗祠是我提议的,望皇兄应允。”
第4章
此话一出,周遭霎时陷入死寂。
裴臣州不可置信地看着一脸坚定地姜施华,心绪动荡。
而刚刚还在心疼妹妹的皇上瞬间坐不住了。
“荒唐!你身为公主,自当维护皇室颜面,怎能自降身份做这种事!”
姜施华直言不讳:“皇兄应当明白,当初若不是贺家蒙冤,如今嫁给王爷的应该是玉兰,何况我与玉兰也是至交,我也希望她在九泉下能安息。”
顿了顿,她收紧了双手:“若皇兄不准,施华便长跪不起。”
听到这话,裴臣州只觉胸腔翻起波澜,让他难以平静。
他怎么也没想到,姜施华竟然会为他顶撞皇上。
碍于姜施华的坚持,皇上还是退了一步。
他准许贺玉兰的墓迁入程家陵,但不能让她以裴臣州亡妻之名对外宣扬。
姜施华和裴臣州知道,这已经是皇上容忍的极限,便谢了恩退下。
出了养心殿,姜施华就听身旁的裴臣州沉声道:“谢谢。”
顿了顿,他又解释起来:“我并非故意瞒着你,只是……”
“我都明白。”
姜施华没有看他,只遥望宫墙外的远方:“时候不早了,我先回回府了。”
眼见她要走,裴臣州下意识伸手,可抓住的只有一片虚空。
望着那远去的背影,他心泛起莫名的沉闷。
仿佛一切都开始不再受他控制,最坚定的地方也开始被撬动……
之后几天,姜施华再没有见到过裴臣州。
她也没有像从前那样派人去寻他,而是亲自调教小婉。
“王爷不食辛辣,最喜欢莲藕羹,不过莲藕性寒,不能多用,冬日给他换成山药羊肉羹。”
“他从前行军打仗时伤了膝盖,天一冷便会疼痛,我给你的药方便是治他旧疾的,你要叮嘱他按时服用。”
“他有夜里画画的习惯,你一定要记得多点烛火,免得他伤眼睛。”
她一遍又一遍的叮嘱,生怕小婉忘记。
看着姜施华眼底的专注,小婉忍不住哽咽:“王妃,您是小婉见过最深情的女子了。”
姜施华目光微滞。
深情吗?
她的深情恐怕远远比不过裴臣州对贺玉兰。
姜施华压下心中情绪:“仔细记下,别忘记了。”
这日。
天空下着小雨,姜施华撑着伞独自去了程家墓。
今天是贺玉兰的忌日,每年她和裴臣州都会一同来祭拜贺玉兰。
唯独今天是她一个人。
她知道,裴臣州会先她一步到的。
果不其然,姜施华远远地就看见裴臣州坐在一座新墓前,轻抚着碑上‘贺玉兰’的名字。
“玉兰,你终于是我的妻子了……”
姜施华再也迈不开腿,握着伞柄的手不由收紧。
她一直明白,在裴臣州心里,只有贺玉兰才是他真正的妻子。
雨幕中,裴臣州微红的双眼泛起挣扎:“其实我知道我对不起施华,我也想把她当成妻子,可……”
他又顿住,无奈似的叹了口气:“罢了,我和你既然生不能同寝,死同穴也算了却夙愿。”
姜施华站了很久,转身朝山脚下的凉亭走去。
走到凉亭后,她拿出酒壶后望向来时方向,慢慢将酒倒出。
第一杯,祭奠早逝的贺玉兰。
第二杯,贺裴臣州了却夙愿。
第三杯,敬自己将重获新生。
落地三杯酒,情爱不再留。
第5章
雨很快停了,姜施华回了王府,开始安排着余下的事情。
她让下人将裴臣州原本留给贺玉兰的院子修葺了一遍,里头种上了贺玉兰最喜欢的花草。
沿着院墙栽种着垂丝海棠,院里小路两旁栽着兰花,廊下扎着秋千,沉寂多年的院子多了几分生机。
姜施华环顾整个院落,内心五味杂陈。
她和贺玉兰自幼相识,认识裴臣州的时候,他和亲征的父皇得胜归来。
城墙上,姜施华和贺玉兰看着那个俊朗又铁血方刚的男子,齐齐失了神。
就是这一眼,便让姜施华失了心。
世间事就是如此巧。
贺玉兰同样看得出神,竟一失足,跌落城墙,被裴臣州救下。
年少不知情深,只那一眼,便让她和他沉沦终身。
而姜施华一步慢,步步慢。
即便已经成了裴臣州的妻子,她依旧慢贺玉兰一步。
心中执念太深,以至于她忘了自己原本的自尊和骄傲。
好在一切都不算太迟……
当夜。
听下人说裴臣州染了风寒,姜施华忙去照顾。
脸色苍白的裴臣州躺在榻上,双眼紧闭,意识迷糊地呢喃:“玉兰……”
姜施华心跳微微一顿。
他又梦见贺玉兰了。
也是,阴阳两隔的人只能在梦里相逢了。
而她这个活生生且在他身边的人,从没出现在他的梦里。
姜施华叹息一声,用手帕轻轻擦掉裴臣州额头的汗。
可下一瞬,手便被他紧紧攒住。
“玉兰,你别走!”裴臣州猛然睁开眼。
四目相对,姜施华哑声道:“王爷,我是姜施华。”
说着就要抽出手,但裴臣州更用力的握住,见自己挣扎不开,她索性坐下,静静陪在他身边。
裴臣州眼底的仓惶慢慢褪去:“施华,我梦见玉兰了,她在埋怨我。”
姜施华眸光颤了颤,没有说话。
男人看着他,目光渐深:“她埋怨我不该冷落你,她说自打你嫁给我以后,你就没笑过了,明明你以前是最爱笑最爱闹的小公主……”
听到这话,姜施华的心仿佛揪在了一起,喘不过气。
在情爱中压抑多年,她都忘了曾经的自己是什么样的了。
她调皮过,为了见裴臣州一面,穿上侍卫衣服偷溜出宫。
她任性过,在宫宴上喝的酩酊大醉,当着众臣的面说要嫁给裴臣州。
她也崩溃过,目睹贺玉兰被斩首,被一时失去理智的裴臣州视作仇人。
想到这些,姜施华的泪险些没控制住。
她攥紧了帕子,用力到骨节泛白才忍住。
原来在没嫁给裴臣州之前,她也不必那样收敛自己的情绪,也能那样大哭大笑……
这时,裴臣州突然撑起身,将她抱进怀里:“玉兰还说,如果我再冷落你,你就会离开我。”
“施华,你会离开吗?”
面对男人沉哑的询问,姜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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